AzeteLH

【王方王】锦衣绣春 02

*锦衣卫设定
*非明朝背景，架空历史
*双向暗恋
*祝您食用愉快，谢谢
01

江南自古是个富庶繁华的地方。犹以扬州、秦淮、杭城这一线为最。即使是夜半更深也亮如白昼。王杰希一行五人却来不及享受这份繁华，一路匆匆赶往江南巡抚府上，连在路上歇口气都来不及。

江南巡抚姓喻名文州，字潇陆。与王杰希有过数面之缘。两人在台面上没有多少交往，甚至是近乎死敌的态度，但其实私底下关系还不错。过年时喻文州去京城议事，两人偶尔会在哪儿一起吃上一顿饭，王杰希也顺手送他一点京城特产。

喻文州早便接到了圣旨，知道他们要来，特意请厨子来做了一桌简单但色香味俱全的京城菜。方士谦虽说和他不太熟，但十分不见外，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动筷，刘小别几个晚辈坐在一旁，拘谨的态度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王杰希瞥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哎哟，文州哪儿请的厨子呀？这菜做的地道。”方士谦夹着涮羊肉蘸了一筷子放糖蒜的麻酱小料说。

“随意寻的。方前辈喜欢便好。”喻文州温和笑道。

方士谦还要再和喻文州摆几回龙门阵，王杰希用筷子不动声色地敲了一下他的手，说，“潇陆兄去剿匪时有什么收获？”

这是要开始谈正事了。方士谦这个人素来没个正形，平时也好开玩笑，但心里对什么时候应该严肃始终有一把尺子量着。他脸上玩世不恭地笑没褪，身形上却稍稍摆正了些。

“叶秋前辈确实是那伙山匪的头领。”喻文州并未绕弯子。和在场几人卖关子并没有什么必要。“那天我亲自带兵去围剿，中了叶秋前辈的计策，损失了大批人马。若非叶秋前辈手下留情，恐怕你们今日就见不到我了。江南军虽比不上拱卫天子的直隶军，但我自诩能称朝中一流。到底是我不如叶秋前辈。”

“这么说…叶秋前辈他真的要造反？”高英杰失声道。

方士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要是想造反，哪儿需要聚拢山匪？振臂一呼，怕是天下都会响应呢。”

高英杰一时口快，没想到这些。方士谦这么一说他便也想到了这点。他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众人并未就此说上什么。王杰希皱着眉头，问道，“叶秋造反的消息从何处传出来的？”

“我料想镇抚使应该早已查到，”喻文州从旁取来一份卷宗，递给王杰希，“八月初七，江南布政使被刺身亡，凶手正是叶秋。”

江南布政使被刺身亡的消息王杰希当然知道，锦衣卫专司情报刑讯，诸般密辛在锦衣卫的掌控下都无所遁形。他想从喻文州这里得到的不是这样一句简单的信息，他想得到的是更多的别的东西——那些以锦衣卫的手段都无法探查到的隐秘。

方士谦和王杰希共事多年，两人间的默契无人能比肩。他一看到王杰希眼神的细微变化便知道他想从喻文州这里套话。他知道王杰希和喻文州私交甚好，虽然两人都是不会公私混淆的理智性格，但有的事说了难免会在那份交情上添一道缝。

“文州知道的应该不止这么点儿吧？”方士谦转了转筷子，笑道。

王杰希微微侧头，眼神深处突然弥漫出了一点复杂的情绪。那点情绪很快被他压下去，在回头面对喻文州时完全消失不见，如同那感情从未泄露分毫似的。

“方前辈慧眼如炬。”喻文州微微一笑，“不过，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

他十指交叠，脸上挂着一副标准版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式的笑脸，“告诉你们于我有何好处？锦衣卫都不知道的事，我喻文州是有多么手脚通天才能知道？”

王杰希将其余人等屏退，只留下自己和喻文州二人。“喻巡抚，我北镇抚司镇抚使王杰希向你保证，今日从你口中说出的话，只会有我二人知道。”

喻巡抚。

王杰希这是抛开二人私下交情作出的承诺。

喻文州含笑点头。

方士谦在门外站着无聊，便拉着高英杰几个晚辈在哪儿聊天。聊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恰似野马脱缰，能从锦衣卫的绣春刀聊到叶秋和韩文清之间的恩怨再聊到王杰希初入锦衣卫时的黑历史。说到王杰希的黑历史，方士谦格外来劲，一边说一边拿绣春刀的刀鞘拍地，直接是把刀鞘当作惊堂木了。

方士谦眉飞色舞，说得声色俱茂，仿佛那场景正在眼前发生一般。差点儿就要现场表演了，“却说那逃犯摘下面罩来一看，一条刀疤切面，两双大刀在背，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教妖孽，绰号‘掏心虎’的陶行！大眼儿虽初出茅庐，犹是愣头青，竟也临危不乱。只见他一把抽出腰间三尺绣春刀，寒锋映雪，如断春水！那魔头的头便滚落在地，当真大快人心！该叫好！”

“是得给您叫好嘞。”他身后有人一边鼓掌一边道。

“哈哈哈你说是吧小高……”方士谦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突然觉得哪儿不对。

方士谦缓缓回头。

方士谦看见了有着一双迷人大小眼的王杰希。

方士谦的笑容逐渐凝固。

“讲得挺好啊，怎么不继续讲啊。”站在他背后那个有着一双迷人大小眼的男人——王杰希一脸面无表情。

“哈哈哈……”方士谦维持着尴尬的微笑，他余光一瞟看见旁边神色紧张站得笔直如松的乔一帆，心生一计。

只见他一把勾住乔一帆的肩，呵呵笑道，“哎别说啊一帆你这编的故事还不错挺好玩的是吧，我看你在锦衣卫真是屈才了。干脆我帮你和大眼儿商量下别在锦衣卫待着了，出去写写文章什么的。那可比我们锦衣卫的日子好过多了，咱们一天跑来跑去给皇帝老儿做事累得要死——”

“方士谦，你在锦衣卫才是屈才了。既然锦衣卫日子不好过，你也别干了，明天就写书去。”王杰希看穿他想祸水东引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方士谦笑着打了个哈哈，脚底抹油一眨眼便溜了。

第二天，五人直接前往情报中叶秋那伙山匪的老巢。

地点就在杭城附近，不远，但地形错综复杂，一时难以查明。五人兵分三路，各自探查。以烟火为信。

方士谦和高英杰去后山，刘小别和乔一帆则沿山中水路探查。

王杰希独自一人，山野寂静，一路上陷阱繁多，但暗哨却少之又少。他的前行几乎没有遇到阻挠。这实在有些诡异，王杰希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然而接下来的路程还是一样的顺利。王杰希顿时起了疑心。他发现前方那个暗哨，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他背后，毫不犹豫地一刀横在他脖子上。

突然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暗哨吓了一跳，他颤声问，“是…是谁？”“你们这里有多少埋伏？”王杰希冷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暗哨嘴巴上下开合，犹犹豫豫一个字都没说。王杰希手上的力顿时加重了几分。“说。”

“我我我我说！”暗哨怕死，被他这么一吓，立刻全部就从实招来，“前山和铁木沟那里……有三百人马……”

这处锦衣卫早已探明，不出所料的话，那三百人马此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死了。

“还有呢？”绣春刀又往前推了几分。

“还、还有后山！”暗哨生怕自己这条小命一不小心就没了，赶忙道，“后山那里有五十火铳手和十架火炮！”

方士谦和高英杰就在后山！

王杰希连私藏火器是以谋逆论处的重罪的念头都没来得及想到，这一念头先在他心里翻来覆去滚了数十遍，把心里的土地都给碾得平平整整。

“嘭——”

灿烂的烟花同灼眼的火光一起从后山升起，蓦然照亮了沉寂的夜空。